(父女 图文无关)
迈尔尼坐在旅店大厅旁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,眼光透过落地窗,在大厅里扫来扫去。眼下正是旅行旺季,这座高级旅店的大厅内人来人往。迈尔尼看了好久,没有发现那位金发美人的影子。一礼拜前,当那金发美人呈现在大厅门口时,迈尔尼的心忽地一跳,某种久违的令人激奋的感受霎时间浮上心头。
那天,金发美人手里举着一块牌子,牌子上印着几个字:请你拥抱我,我付给你10美元。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过去了,大家都以为希奇:这女孩想干什么?有人猜疑她是艾滋病患者,实在无法忍受人们对她的冷淡和逃避,盼望获得一个温情的拥抱。有人则以为她肯定是个不走运的三流影视明星,想用这种方式炒作一把。有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干脆走到那金发美人眼前,直言不讳地说:“小姐,你要么是个骗子,要么就是刚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病人。”金发美人笑了笑,没有答腔。
这时,有个喝得醉醺醺的瘦高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,轻轻将络腮胡推开,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金发美人,口齿不清地说:“小、小姐,你是说,我、我拥抱,抱你一下,你就给,给我10……10美元,是、是么?”金发美人点了点头:“没错。”瘦高个哈哈大笑,猛地将金发美人搂在怀里,那张喷着酒气的臭嘴在金发美人脸上乱啃,金发美人吓得花容失色,拼死摆脱他,掏出一张lO美元钞票,塞到他手里。瘦高个大笑着走了。
那络腮胡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久,也扑上去拥抱了金发美人一下,也获得了10美元,心满足足地走了。接着又有几名男子拥抱了金发美人,他们也拿到了钱。
一直仔细观测着这一切的迈尔尼这时走了过来,叫住准备离去的金发美人:“小姐,可不可以让我也拥抱你一下?”金发美人满脸歉意地说:“对不起先生,我已经没有钱了。”迈尔尼说:“我不需要你付钱。”“那也不行,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,不付给别人钱,我就不能接受别人的拥抱。”“真是个希奇的规矩。”迈尔尼笑了笑,“我可以问一下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”
“不美意思,这个无可告知。”金发美人回身走了几步,又停下,回过头来看着迈尔尼说:“先生,也许过几天我还会来这里,到时候我一定接受你的拥抱。”迈尔尼望着她款款离去的背影,感受自己的眼眶忽然有些潮湿。
两天后的早上,迈尔尼在走廊里碰到了络腮胡,他神情沮丧地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去。迈尔尼以为希奇,他记得络腮胡跟自己是同时住进这家旅店的,那时络腮胡跟服务员说,他要在这儿住两个月,怎么半个月不到,他就要走?后来,迈尔尼发现那瘦高个另有其他几个客人都匆忙办理了退房手续,走了。而这些人刚巧全是那天跟金发美人拥抱过的人。莫非他们的脱离跟金发美人有着某种关系?
不知过了多久,金发美人终于呈现了,迈尔尼的心一阵狂跳。他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这样冲动了,但他无法控制住自己。他站起身来,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咖啡厅,来到大厅内。
金发美人手里仍旧举着那个牌子,微笑着看着他:“先生你好,我没有失约吧?”迈尔尼嘴唇哆嗦了几下,好不轻易才吐出两个字:“没有。”他张开双臂,将金发美人轻轻搂在怀里。这一刻,迈尔尼沉浸在一种温馨、幸福的感受里,眼中闪灼着泪花。金发美人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过了很久,才轻轻推开迈尔尼,将一张10元美钞塞给他。
回到房间后,迈尔尼捏着那张美钞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,又对着灯光重复照,果真发现了蹊跷:那张钞票上被人用针戳了很多个小眼,那些小眼排列成一组八位数的数字。迈尔尼断定这是一个电话号码,他抄起电话,拨了过去。
接电话的是个女性,迈尔尼听出是那金发美人的声音:“你好,先生,我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的。不是吗?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,肯定孤单寂寞,莫非你不想让我来陪陪你吗?”
迈尔尼陡然以为心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一下:天啦!她是怎么啦?为什么要这样?莫非……好半天,迈尔尼才启齿说话:“小姐,你此刻能过来吗?”“此刻不行,今夜11点,我来找你,行吗?”“那好吧。”迈尔尼将自己的房间号码告诉了对方。
晚上11点钟,门铃声准时响起。迈尔尼开门一看,那金发美人一副性感妆扮,满脸迷人的笑容:“晚上好先生,我可以进来么?”“当然。”
现在,旅店对面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,坐在轿车里的是弗兰比警官,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14楼迈尔尼的房间。半小时后,迈尔尼房间的灯果真熄灭了。弗兰比心花怒放:活该的迈尔尼,只管你整了容,咱们又16年未碰头了,可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,我仍是认出了你,而且给你精心布了一个局,等你明白过来时,不用我动手,你非羞辱而死不可!
16年前,弗兰比表面上是个警员,其实跟迈尔尼一样也是贼,他俩仍是搭档。那年他俩合作从国家博物馆偷出一幅价钱连城的古画。弗兰比想独吞,找了个时机想干掉迈尔尼。可千万没想到,迈尔尼不但没被他打死,反倒把他打伤,带着那幅古画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这16年来,弗兰比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迈尔尼报仇,他千方百计,从孤儿院找到了迈尔尼的私生女爱弥,将她扶养成人,随时准备着利用她来报复迈尔尼。
约莫半个月前,孤儿院院长打电话给弗兰比,说是有个50来岁的男性去孤儿院打探爱弥的下落。弗兰比当即意识到是迈尔尼,自己复仇的时刻终于来了。
弗兰比下了车,匆忙横过马路,走进旅店,乘电梯上了14楼,来到迈尔尼的房间门口。根据他和爱弥的约定,此时爱弥应该跟迈尔尼上了床,并且早就吞下了托人从非洲原始丛林弄来的“死神草”。
那种草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人吞下之后,霎时间便会停止呼吸,心跳脉搏全都没了,人就像死掉了一样。而这时候弗兰比就以警官的身份呈现,以行刺罪逮捕跟爱弥上床的男性。那男的必然会骇得七窍掉了六魄,会苦苦恳求弗兰比放过自己,自然就会承诺弗兰比提出的任何前提。这种事弗兰比和爱弥已经于过好多回了,前几天那络腮胡另有瘦高个几个人,就是中了他们的骗局,被榨干了“油水”后,灰溜溜地脱离的。
房门是虚掩着的,弗兰比轻轻一推就开了。果真,爱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,迈尔尼像尊泥塑般坐在床边,神情痴呆。弗兰比轻声一笑:“迈尔尼,老密友,咱们又碰头了。”迈尔尼一震,抬头看着弗兰比。弗兰比自得地说:“怎么,不熟悉我啦?我是你的好搭档弗兰比呀!”迈尔尼腾地站起来,两眼直冒火:“弗兰比,本来是你这混蛋!”弗兰比指了指床上的爱弥:“知道跟你上床的这姑娘是谁吗?告诉你,她就是你的女儿。对了,她此刻更名叫爱弥。天主啊,这太恐怖啦!父亲居然跟亲生女儿上床!并且亲生女儿还死在了父亲的 床上。”
停了一下,弗兰比又说:“你知道这一切是谁安排的吗?告诉你,是我,智慧绝顶的弗兰比!亲爱的迈尔尼,你干了这种事,另有脸活在这世上吗?”“你这活该的家伙!”恼怒到极点的迈尔尼冲上去要揍弗兰比,弗兰比掏出枪抵住了他的脑门:“别动,迈尔尼,咱们好好谈谈。你先告诉我,那幅古画在哪儿?然后,你再选择自杀仍是被我逮捕、在牢房里了此残生。后一种选择肯定不好受,因为你会每日在羞辱和懊悔中渡过。”迈尔尼瞪眼着弗兰比:“你别做梦,我不会把古画给你的!”弗兰比冷笑道:“是吗?那我就只好朝她开枪了!”他把枪口转向床上的爱弥。“混蛋,她已经死了,你为什么还要折腾她?”“不,我实话告诉你,她这是假死,3个小时后就会苏醒。不过,只要我扣动扳机,她就永远醒不过来了。”
迈尔尼额头忽然冒出盗汗,他终于妥协了,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片:“古画就存在纽约联邦银行地下保险库里,密码在这纸上。但你必需承诺我一个要求,绝对不准再伤害爱弥,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”弗兰比乐坏了:“你定心,爱弥已经失去了利用价钱,我不会再动她的。那么,你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。”迈尔尼长叹一口吻:“好吧。”他走到床边,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爱弥的额头,喃喃道:“下辈子见,宝贝!”他慢慢走到窗口,纵身跳了下去。片晌,只听见“啪”的一声,等弗兰比凑到窗前看时,迈尔尼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,早已断气身亡了。
弗兰比来到纽约联邦银行的地下保险库。他刚打开存放那幅古画的保险箱,一群警员冲了上来,将他团团围住。约莫一小时前,纽约警方接到一个匿名男子打来的电话,称16年前从国家博物馆被盗的那幅著名的古画就藏在这里,盗画贼顿时就会来取画……
此时,爱弥正坐在一架国际航班上,她好奇地问身边的男性:“先生,你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带我走?另有,你昨天干吗把我打昏?”那男性满眼慈祥地望着爱弥:“孩子,我叫迈尔尼,是你的亲生父亲。我带你走,是想赔偿这么多年来亏欠你的东西。”
迈尔尼手里捏着一份报纸,那上面刊登了一条不起眼的新闻:昨晚一家医院的太平间丢失了一具男尸,今晨警员在某旅店旁的水泥地上找到了尸体。尸体很大概被人从高空抛落,已经摔得面目全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