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雨凡没事的时候喜欢到旧货市场上逛逛,遇到适意的玩意儿就买下来独自把玩,日子倒也悠然得意。
这天天有些阴沉沉的,冷风一丝丝地刮在脸上,稍稍有些寒意,江雨凡正好没事,就又来到了旧货市场。大概是受气候的影响,偌大的市场里摆摊的人百里挑一。江雨凡正失望,一掉头看到一个人和一幅画。
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青男士,表情惨白,眼睛倒也畅亮,头发乱糟糟的,满身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潦倒样子。他的身边挂着一幅画,画上是一个漂亮的绿裙少女,笔法细腻、线条流畅,少女绘声绘色。江雨凡一眼望去,就被少女的眼睛迷住了,因为那双烟雨朦胧的眼里满是深深的怀念,另有不尽的忧伤。
江雨凡停下脚和那男士交谈起来,攀谈中得知男士是位美院学生,画中少女是他挚爱的女友,惋惜不久前死于非命……男士说着说着哽咽起来。江雨凡听了也唏嘘不已,又不解地问:“既然是你女友,那么这幅画你应该留著作为怀念才是,卖掉又是什么道理呢?”
男士低沉地长叹一声,说:“我是个无能的男性,不能为屈死的她报仇申冤,所以只好忍痛卖了画,希望遇到一个有缘的人为她讨个说法……”
那男士说了一大堆奇希奇怪的话,江雨凡的一颗心早就被画中少女吸引住了,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,当下掏出钱做成了生意。
江雨凡回到家,把画小心地挂在床头,一有空闲就痴痴地看个不断。说句实话,画中少女的容貌正是他一直希望碰到的那种女孩,光华内敛秀气可人,不沾一丝凡间烟火,此刻少女近在身边,却是个画中人!每想到这点,江雨凡老是深深地叹口吻,说:“不知名的女孩,要是你能从画中走下来该多好啊!”
这天,江雨凡在一个叫韩楚的大夫密友处多喝了两杯酒,回到家已是深夜时分。他醉醺醺地凝望着绿衣少女,生发出无限遐思,说:“女孩、女孩,你可知我心否?”话音刚落,绿衣少女的眸子好像动了一动,江雨凡吃了一惊,忙凝神接近看,眸子却又不动了,本来只是自个儿酒后目眩罢了。江雨凡苦笑一声,熄了灯满腹怅惘地睡了。
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,江雨凡突然无缘无故地醒了,睁眼一看,电灯却亮着,并且屋里有人,不是别人,正是那画中少女!
江雨凡大喜过望,从床上一跃而起,问:“我是不是又在做梦啊?”
那绿裙少女含羞一笑,轻声说:“不是梦,我叫陈思思,原来我的心已死,可你日复一日的痴情终于打动了我,所以特来跟你相会。外边月色正好,我们出去散散步怎样?”
江雨凡自然是梦寐以求,两人当下牵手出了门。外边果真月色如水,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攀谈了起来。正谈得柔情蜜意时,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声恼怒的狂吠声,绿裙少女乍一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,表情陡变。江雨凡转头一看,狂吠的却是自个儿养的大黑狗,他正要怒斥黑狗,却见它“呼”的一下直扑向思思,一口咬住思思的绿裙,“哧啦”一声撕破了裙子下摆。江雨凡急了,抬腿就足一脚,黑狗一声惨叫……
江雨凡猛的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来,却发现自个儿满身大汗,转过头看画,少女依旧姿态曼妙地看着自己,而屋外那黑狗却莫名其妙地狂叫着,本来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。江雨凡定定神重又倒在床上,口中喃喃地说:“这一切要不是梦就好了!”
江雨凡没有看到画中少女的眸子里有一丝惶恐,另有,她的绿裙下摆破了一角。
从此今后,江雨凡每日半夜都梦见和陈思思在一起,两人聊天说地、欢声笑语,说不尽的快乐,黑狗仍是不断地捣乱,江雨凡一气之下把它给卖了。时间一长,江雨凡以为有点希奇,怎么每日半夜都梦到她啊?可他实在抵御不了陈思思的万般柔情,渐渐地也就无所谓了。
这天江雨凡头有点晕,走路头重脚轻的样子,就找大夫密友韩楚开点药。谁知韩楚一见他就现出一副惊诧的样子,问:“雨凡你生了什么病?表情怎么这么难看?”
江雨凡摇摇头说:“我没得病啊,只是头有点晕,你给开点药吧!”
韩楚摇摇头,沉吟着说:“过失过失,才十几天不见,你却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,又瘦又枯,肯定有花样!雨凡,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,假如你还当我是密友的话,假如你还珍惜这条小命的话,就给我讲实话!”
江雨凡见韩楚一脸严肃的样子,马上想到绿裙少女的事,心里也有点起疑,便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。这韩楚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,一听就来了劲,说:“另有这样的事?这样吧,今个晚上让我看一看那画,我倒不信这世上还真的的有鬼啊神的。”
晚上,江雨凡正对着画凝望,门被敲响了,一看正是韩楚。韩楚一进门江雨凡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,果真韩楚半是自得半是炫耀地说:“没措施啊,那些患者眷属非拉着我喝酒不可,还硬塞给红包,你不喝不收他还气愤。对了,画呢?”
江雨凡正要指给他画看,就在这时停电了,屋里黑暗一片。韩楚懊恼死了,说:“怎么这么巧啊?我一来就停电了,看样子我跟你的梦中恋人无缘喽。”
这话江雨凡听着有点难听,突然一拍掌说:“没事的,我刚好有支蜡烛。”
江雨凡点亮蜡烛,韩楚接过来凑近绿衣少女,微弱的亮光下少女的裙子绿得发亮,一双眸子好像也发出诡异的亮光来。江雨凡见韩楚喝过酒手脚不稳的样子,又把蜡烛靠得画那么近,正想提醒他不要把画烧坏了,忽见韩楚猛的一下扔了蜡烛,然后声嘶力竭地狂叫一声:“啊!”叫声里满是极度的惊骇和惧怕,好像看到了这世上最难以想象的事,黑漆漆的半夜让人马上不寒而栗!
江雨凡吃了一惊,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,却看到门“咣”的一声开了,是韩楚奔了出去。江雨凡刚追出门,“咚”的一声沉闷的响声,一辆疾驶而过的出租车把失魂潦倒的韩楚撞了个正着,黑夜中韩楚的身躯像只中枪的大鸟一样斜飞了起来。
警员赶来了,很快断定是韩楚酒后疾走撞上车子的,他负完全责任。当警员问江雨凡韩楚为什么会惊惶失措地疾走时,江雨凡不敢隐瞒,渺茫地说出了前后路过。警警也以为有点希奇,一起进屋看画,却见那画上空白一片,绿裙少女不见了,江雨凡目瞪口呆!警员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,又带江雨凡一起到韩楚上班的医院调查。见出了性命案,医院里的人不敢隐瞒,说出一件令大伙儿意想不到的事。本来韩楚是个妇产科外科医生,一个月前曾为一个女孩做过手术,那女孩只是患了一般的妇科病,却被韩楚误割了子宫。过后身为大夫的韩楚利用工作之便千般狡赖,并修改了所有病历,女孩身心备受伤害,一气之下自杀死了。
江雨凡听到这里,心忽地一动,拿过那女孩的病历一看,封面上写着3个字:陈思思。
过后,江雨凡在一个阴沉沉的下雨天再次逛到旧货市场里,他正埋头找东西,突然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:“感谢你!”便走了。江雨凡一愣,抬头一看,是个身段瘦削的男士背影,他突然想起来了:这不正是上回那个美院学生吗?想要追上去,那人却一回身,凭空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