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遇常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到来,当你在门前苦苦守候时,她却从窗子里溜了进来。本文蝴蝶效应案例,实属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特此声明。
G君,90年代初期某重点大学毕业生。托包分配的福,加上G君上大学时喜欢舞文弄墨写点文章发表,被临江省A厅相中,分配到厅机关人事处成了一名公务员 。不过G君是农家子弟,没有什么关系和人脉,初来乍到有不明官场潜规则,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觉领导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人,有关系的论关系, 有钱的送钱,没钱没关系的就送人格或者别的什么;总之一句话,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他又是外地人,跟厅领导处领导没有乡党关系,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, 这腰也像装了钢板似的,有几分弯不下去,所以一直都没有提拔重用。在人事处干了八年,苦活累活都是他干,表彰提拔升级都是别人的,没他的份。十年后, 同时进来的都提了处长、副处长,领导们实在过意不去了,给小G提拔到一个冷门的机关党委、公会、督查室之类的部门人副处长。
同是处长,也分三六九等。一等处室,是管项目管资金的业务处室,上百亿资金在手,审批权在握,有钱有权,炙手可热;二等处室,是综合处室,像办公室、财务处、人事处,跟领导近有人事权财权,自己用钱方便,也算不赖三等处室就是小G呆的冷门处室,什么机关党委、老干部离退休处之类的部门,整天门可 罗雀。
小G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想了想自己的前程。中国官场的台阶,从副科起步,到正部也不过是八级,再往上是副国、正国,那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层级,普通人仰望的阶层,略过不提。八级根据规定至少每2-3年一级得话,最快只需要20余年即可官至正部级,进入高级干部行列。不过这些是给有门路有后台有能力的主航道 快车道的干部准备的,普通的干部的升迁,就像春运时候火车站的检票口一样山路十八弯,蜿蜒曲折。在县上副科到正处,可以让你一辈子转不完。
以小G没有关系熬资历的升迁流程为例:他升副处已经30出头,他所在冷门部门的正处职位他也没没可能直接升迁,他还得调回到人事处或者一线处级任副处长,做上三五年后才有机会提拔为三线处室的处长,要提副厅就更加不用想,首先要轮岗到二线处室、然后到一线处室,才有希望提过副巡视员,再是副厅实职 ,最后才是党组成员、副厅长,小G估计这一辈子是到处长打止了“官到处级止”,运气好看有没有可能给个副巡视员的安慰奖,退休的时候工资待遇高上一级。
小G的前途一眼可以望到底,暗淡无光。无聊之余,他迷上了打牌。在机关中,打牌跟喝酒一样,是一项必修的社交课。小G刚开始的时候是个菜鸟,老是输钱,每个月的工资大半进了同事领导的荷包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于是小G开始用心钻研牌技。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。在小G来到冷门处室后,工作轻松、天 天就在琢磨其中的道理。小G开始卡下家,防对家,盯下家,观颜察色、虚则实之,实则虚之,声东击西、抛砖引玉……三十六计各种手段尽出,杀得同事们丢盔 弃甲,工资多半进了小G的口袋,在小G成为高手后,渐渐地同事们开始不跟他玩了,高手寂寞、英雄无用武之地啊!于是小G 开始跟外面的老板玩牌。A厅是个项 目资金多的大厅,来来往往的老板如过江之鲫。小G有时候凑脚也认识了不少老板做牌友。像那些大老板和领导们的牌局他也不去参加——没钱搞不起,他之跟小 老板打点小牌——他们也不在乎这几个小钱,在说老板们业务牌打惯了,事情又忙,领导一个电话就得起身,心思不在牌上,小G跟小老板们打牌10次有九次是赢 的,一年下来轻轻松松至少赢个3-5万,也算是个小外快。
在小G的牌友中,有一个姓汪的老板,是小G的家乡人,他的事业也是不咸不淡,没有过硬的关系,有时候包到几个项目就忙得一连几个月见不到人,多数时候还是没有项目可做,天天找G来打牌。小G也是白天没卵事,晚上卵没事,随叫随到。有人送钱上门哪有不拿的道理?汪老板的牌风甚好,输的多也不发脾气, 总是笑眯眯的,最多说一句:下次再也不跟小G打了!可是过不了两天,电话又打来了。好牌友难得,小G也很喜欢跟汪老板在一起耍。
这天晚上,三更半夜,小G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——这还是小G在人事处落下的习惯不关手机,那帮孙子常常深夜打电话来要求小G加班赶材料——底层的公 务员没人权啊!小G有些恼怒地一看,是汪老板打来的,这家伙半夜三更打电话来做什么?莫非是嫖娼被抓了要小G去捞人?
一接电话,是借钱的,也不说什么事情,只是说江湖救急,急需现金,明天一早就还钱——那时候网上转账也没有现在普遍,老板们都是要出纳拿支票取钱 、转账,小G虽然碍于颜面答应了,心下却有点忐忑。也不知道汪老板是破产了被人追债跑路了还是碰到了什么难题,如果是,这借的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了。
坐在汪老板的车子上小G还是有点想回掉他算了,其实小G有个习惯跟老鼠搭窝一样把打牌的私房钱分开放在5-6张卡上,免得给媳妇一锅端了,牌友都知道; 这样回掉如果汪老板真的有急事那以后朋友就没得做了,思前想后小G牙一咬,想想这些年反正也赢了汪老板8-10万块钱,就当送他跑路钱好了。一张银行卡最多 只能取2万,小G跟着汪老板跑了5-6台取款机,取了10万元现金出来交给了汪老板。
第二天小G都是在不安中度过的,直到快下班的时刻,汪老板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过来,小G才松了一口气,一数,还多了2万,汪老板说还是小G狗义气,昨天他筹钱差一点,给几个称兄道弟的朋友打电话,都以为他要跑路,没一个答应爽快的,这钱就给小G做利息。小G推辞一下收下后,好奇心上来了,非要问汪老 板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?汪老板先是不肯说,实在缠不过了,悄悄地告诉了小G来龙去脉。
原来汪老板跟B厅一位实权副厅长搭上了线,三不三在其手中包个工程项目,不过找B副厅长的老板也多,汪老板也没有挤进核心圈子里,偶尔喝点汤,肉是吃不上的。B副厅长不近女色,只是有一个爱好,打牌。这天他在底下视察回来,牌瘾又犯了,就叫一个走得近的张老板组织牌局,也是合该有事情,平常他们常 常在一起打牌的牌友不是再工地上就是再出差,于是张老板就叫了2个平时在一起打过几次牌不太熟悉的老板一起来玩牌,不想这2个人是职业赌徒,带笼子的, 一来二去,张老板带的30万现金全部输掉,张老板觉得不对劲,想要起身走人,不料B副厅长输红了眼,他平时都是老板打业务牌,一场牌输个几万送钱给他,他 还真把自己当赌神了,不肯起身,又从赢家手中借钱来赌,结果越输越多,又欠了50多万。这时候傻子都知道不对劲了,B副厅长跳起来说对方出千,张老板也打 电话准备叫人,结果人家早有准备,进来一群烂仔,把张老板打的鼻青脸肿,手机都打掉了,汪老板说到这里压抑不住的兴奋—说什么黑白两道都买他的帐,结 果给揍成猪头—他跟张老板有竞争,狠不得他倒霉;带笼子的把B副厅长扣着,叫他打电话拿60万来赎人—还好这群带笼子的也不知道B副厅长的身份,只把他当 做普通的好赌老板,不然这个数了不得难——B副厅长清醒下来唯恐也长梦多,这个钱他倒也拿得出,不过都在卡里,于是把电话打到汪老板这里,叫他速筹60万 现金来救急。汪老板回去翻箱倒柜开公司保险柜也只凑了50万,还差10万——这年头钱都在银行里,谁没事放这么多现金在家中?无奈之下只得四处求救,又不 能明说。“兄弟,这次可多亏你了!”汪老板无比感激地说道——“不过这件事你可千万不得外传啊!”“你放一万个心好了,我可是干人事的出身,第一条就 是嘴要严,不得乱说话。”
经过此事后,汪老板就成为了B副厅长的死党,年后B副厅长接任B厅厅长,去掉了副字,汪处长也跟着春风得意,接连在B厅接了几个千万以上的大项目,忙得渐渐没时间跟G副处长打牌了,他的座驾也换成了宝马七系,小G打趣道,一看就是一个暴发户相。不过汪老板还是没有忘记小G,有什么吃喝娱乐活动都带上G 副处,甚至有些满不过来的工程都让小G转包,让小G当二道贩子赚点小钱。不过小G还是感到迷茫,自己一个省府处长,都快成为汪老板的帮闲了。汪老板迎来了 他的关键转折点,而自己的转折点有在哪里呢?
转折点的到来令小G意料不及。一年后,A厅厅长退休,经过众多人员竞争,最后B厅厅长转任A厅厅长,A厅常务副厅长任B厅厅长。靠着汪老板的引见和他本人的努力,新厅长初来乍到也需要人手,小G成为了新厅长的心腹,小G处长第一年接本处室退二线处长的职位,第二年转任有A厅第一处之称的“资金项目管理处 ”处长,小G冷板凳坐久了也珍惜机会,这些年他也悟到了许多,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和一个舞台,在处长任上将方方面面关系都协调得很好,工作、宣传都干得 十分漂亮,三年后,在厅长的力推之下,升为副厅长、党组成员。
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。人的运气来了,门板都挡不住,五年后,A厅厅长转任市委书记,厅里面的几个资历深的副厅长争得不亦乐乎,最后却被鸭子划水不露声色搭上了新来的省委主要负责人线的G副厅长拔得头筹,顺利转正。这是又一个关键节点竞争的故事,这中间有许多曲折,按下不表。
当小G厅长坐在宽敞的厅长办公室内,想起这几年的际遇,简直如梦如幻。目前他是省里最年轻的正厅实职干部之一,刚刚四十岁。如果过2年下去接任市委书记,他还有希望冲击45岁以下的省委常委。中国的官场,自毛之后没有直升机干部,必须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升迁。但是也有快车道。中央规定,选拨35岁以 下的县委常委、40岁以下的市委常委、45岁以下的省委常委,50岁左右的中央常委?—那是作为太子和未来首相培养的,这条不见文件是猜的。条件是任下一级 别实职。而这些年轻干部进班子不是来打酱油的,而是作为未来的主要负责人培养的。所以,官场上说年龄是个宝,你快一步,就步步快,就像在河流中进入了 主航道,迅速超过同僚。
小G厅长就进入了主航道中,未来成就不可限量,成为一方诸侯、封疆大吏甚至化为小龙的可能性都存在。社会上渐渐有传言说他是某某中央领导的亲戚、某位党国大佬的私生子、某某元帅的孙女婿,小G也不去辩解这蝴蝶效应,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的明白,这一切的开端,只是他接了一个半夜来电。